步椿

身在高楼广厦,却有山泽鱼鸟之思。

【舟浮梅】救赎

*是明日方舟整合小男孩的cp同人文,有自己瞎猜的设定,不要当真。ooc预警。
*推荐伴读曲:MONACA—救赎(尼尔1ost里的)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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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爱的人搂在怀里,乃是一种最好的天赐。

谁今天不能飞升,就注定永远沉沦。

——《浮士德》

小男孩之间的情爱该是什么样的呢?

夏日午后的阳光,尚在滴水的冰过的西瓜,和还带着粘腻口水的青涩亲吻,是这样吗?

浮士德不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他和梅菲斯特之间的情感,姑且称之为情爱吧,有痛楚,有身上已经不复存在却还会隐隐作痛的烙痕,有那些禁锢在眼底的犹如昆虫被禁锢在琥珀里的说不出口的东西。

浮士德第一次遇见梅菲斯特的时候是在乌萨斯帝国,在冬天。

乌萨斯帝国的冬天很冷,滴水成冰,白色的雪花悲悯而冷漠地覆盖在大地之上,万物皆白,万物虚无。

那时候他被关在一个乌萨斯的牢房里,那是一个四面雪白的牢房,只有一个小小的铁窗,窗户里透出了微白的雪光。

乌萨斯对于感染者向来苛刻,他不过是在尝试使用源石工艺打造新弩箭的时候被不小心划伤了手感染上了矿石症,就被送到了这里来。

好冷。

浮士德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将自己的脸埋入了高领毛衣的领子里。他的外套里,一只袖管空荡荡的。

乌萨斯害怕那只手上长出来的结石会感染到自己,所以将他的右手砍去了。那是他引以为傲的用来掰动弓弩的右手。

天气似乎更冷了一些,浮士德向墙角更靠近了一些,将整个人缩在了一起。

或许是他不小心敲到了墙,他听到隔壁的牢房里也有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靠近自己,直到他听到一个声音:

“喂,喂——隔壁有人吗?”

是一个挺好听的声音,犹如天使翅膀上轻软的羽毛轻轻刮过自己的心房。但是此刻浮士德并不想回答他。

“喂,喂——在吗,不想说话就算了,真无趣。”那声音又轻了下来,不久以后却又响了起来,似是在哼什么不成调的歌,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浮士德微眯着墨绿色的蛇瞳看向那面墙,只觉得隔壁的那家伙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可怜的孩子。

这个想法终结于夜幕落下之时。

那时候月光洒落在了小小的牢房里,浮士德抬起眼,看着那扇小小的窗户里撒落下来的月光和雪花,只觉得宛若梦境。

直到一声痛呼响起。

那是一声绝望的嘶吼,是待宰的羔羊在刀案上的悲鸣,一声又一声,让那雪花与月光也变得冷冽得如刀削一般。

隔壁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男孩的痛呼,一声一声敲击着浮士德的理智,他不禁开始颤抖起来。

混杂着的,还有一声声的赞叹:“还没有死”,“居然还没有死”,“那么就切下他的四肢看看吧”,“把他的内脏挖出来吧”,“再来几管毒素吧”。

诸如此类。

他还能听到更多的声音,羊羔被按在铁床上挣扎时铁床吱吱作响的声音,刀锋和骨缝慢慢磋磨的声音。等等。

浮士德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有什么要呜咽而出,透骨的恐惧却让他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边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那一声声的嘶吼直到夜半时分才结束。

浮士德坐得有些僵硬了,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照进那扇小铁窗的只有冷寂的星光。

浮士德又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动起了自己的手脚。隔壁牢房却传来了声音:

“喂——隔壁果然有人吧,为什么不回答我?”又是那个声音,依旧很好听,只是透出了些许疲惫和嘶哑。

“……你还好吗?”浮士德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了一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句就是问对方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哑,他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

“啊,还好啦,那群臭虫还不能把我怎么样。”那个声音继续说了下去,“你叫什么啊,没有人和我说话真是太无趣了。”

“……”浮士德并不想回答他。

“喂,有听到吗?”隔壁传来了铁链触地的声音和敲墙的声音,“有听到吗——”

“听到了。”浮士德回答。

“嘻嘻,你终于理我了。”那声音笑道,“你那边有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也不是,还有一大滩血啦。”

浮士德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个小男孩在血泊中昏昏睡去的场景,没想一下就把它驱逐出了脑海,“我这里……有一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

“外面,外面有什么?”

“有星星,”浮士德顿了一下,“很漂亮。”

大概吧,其实他也只能看到那么几颗而已。

“星星啊……”那声音低了下去,“咦,这里好像有一个洞。”

浮士德听到他的话也向墙上看去,居然真的在墙根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很小,只比一个成年人的拳头稍稍大些。

“嘿,快看墙角。”那声音说着。

浮士德看着墙角,看到有一只手从墙上的洞里伸了过来。

真是漂亮的手。浮士德想着。

“把你的手也给我啦,快一点。”那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耐烦的命令语气,却又带着一分撒娇的意味。

浮士德看着那只躁动不安的手,终是无奈把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

“嘻嘻,终于有人陪我说话,还碰的到除了那些臭虫以外的人啦。虽然你也挺无趣的,不过比起他们来那好了不是那么一丁——点儿。”他的语调扬了起来,“我叫梅菲斯特,你叫什么?”

浮士德握着那只手,那只手纹理分明有些瘦弱却十分好看,但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手,不该是有些肉肉的吗?

“快说你叫什么啦!”梅菲斯特催促着。

“……浮士德。”


之后的几天里,梅菲斯特每天都会把自己的手伸过来,浮士德会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梅菲斯特在说,他只是“嗯”一下而已。

有那么几天,浮士德依旧会听到隔壁传来的痛呼,一声比一声令人心惊,每当那痛呼结束,浮士德都会主动从那小小的洞里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梅菲斯特抓住自己的手,以确认他的安好。

有一天梅菲斯特问他,“浮士德,为什么你伸过来的都是左手?你是左撇子吗,我听他们说左撇子超少见的。”

“……”浮士德没有回答。

“浮士德,浮士德?”梅菲斯特没有得到回应,有些焦急地继续喊,“浮士德,浮士德,浮……”

“被他们砍了。”

“什……”

“我的右手。”浮士德缓缓说着,不带一丝感情。

墙的另一边浮士德突然放开了梅菲斯特的手,又传来了铁链拖动的声音,浮士德将自己的手伸了回去,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浮士德浮士德!”梅菲斯特的声音再次传来,“快靠近墙这边一点,快一点。”

梅菲斯特的声音与其说是从墙那边传过来,倒不如说是从那个洞里传过来的,浮士德听话地微微降低了身子,通过那个小小的洞向那边看去。

从那边吹来了一阵风,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浮士德似乎看到了视线里突然有了什么白色的东西,定睛一看,似乎是白色的羽毛。

羽毛?浮士德伸出手想抓住那几片轻盈洁白的羽毛,刚抓住就发现它消失在了手中。

温暖的,小小的,洁白的,易逝的,天使的羽毛啊。

右手断去的地方传来了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正在生长出来,浮士德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生长出来,甚至比之前还要适合自己。

“梅菲斯特……”

“乌萨斯那群臭虫,居然敢这样伤害你,我一定要把他们都杀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的恨意。

“谢谢。”浮士德轻轻笑了一下,虽然他知道对方并不看得见。

“下次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啊。不过受伤了也没有关系,我来帮你治疗。乌萨斯的臭虫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的。”

另一边的梅菲斯特哼哼着,没注意到自己因为浮士德的那一句谢谢红了脸。



这一次的拷问似乎很久,久到有点过分了。

浮士德听着墙那边传来的声音,手脚冰冷。

他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声音终于停下的时候,浮士德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却迟迟没有等到十指相扣。

“梅菲斯特,梅菲斯特!”浮士德少有的着急了起来。

“嗯……”墙那边终于传来了低低的回应,听起来情况不太妙的样子。

“对不起……浮士德,我的手还没长出来……”梅菲斯特少有的不再那么聒噪。

“……”浮士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难过,与愤怒。

墙那边传来了铁链拖动的声音,浮士德感觉到有什么贴到了自己的手上,比自己的体温要高一些,温暖而柔软的,却有一些粘腻。

大概是血,或许还有泪吧。

“浮士德,我累了。”梅菲斯特的声音难得的有些轻飘飘的。

“累了就睡一觉吧。”浮士德安慰着。

“浮士德,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我们,我们不过是生病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感染者。杀掉,我要把他们都杀光!”梅菲斯特累下来的时候,连那些带着深沉恨意的话语也变得飘忽了起来。

“好。”浮士德有些敷衍地回答他。

“浮士德,我们逃出去吧,一起出去,去找其他的感染者,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才是一家人!我来创造机会,我们一起逃出去!”梅菲斯特说着,声音渐渐暗了下来。

“好。”浮士德答应着,微冷的指尖轻轻划过男孩滑腻的面颊。

梅菲斯特微微扬了扬头,轻轻吻在了浮士德的掌心上,柔软的触感让墙那边的浮士德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脸。

“睡吧,我在。”


“喂,快起来。”浮士德是被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脚踢醒的。

“……”浮士德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藏好了自己又重新长出来的右手。

士兵并没有注意到浮士德右手的异样,只是啐了一口,说:“小鬼,快起来,帮老子去看看隔壁那个怪物怎么样了,我们可不敢靠近那里,谁知道上面做实验怎么做的。”

浮士德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抵抗就站了起来,他的右手袖管里依旧是空荡荡的。

隔壁那间牢房的大门并不和浮士德的牢房开在同一条道上,浮士德走到那间牢房居然也花了些时间。

浮士德走在那条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想,梅菲斯特是怎么样的呢。

他或许有着天使一族都有的光环和翅膀,混身雪白,还有一把守护铳。

反正不会像他一样,是神话中“用肚子走路只能一辈子吃土”的种族。

直到那扇牢门被打开,他被士兵一脚踹进了那间牢房。

四面墙上本来大概也是雪白的,只是不知为何每面墙上都有一些血迹,有一些乌黑陈旧的,也有一些鲜红的。穿着有斑驳血迹的白衣的男孩被锯断了双腿,“坐”在房间的中央,周围有一大滩的血迹,还有鲜血从他的腿上滴落下来。他笑着,笑容里带着残忍与天真,金色的瞳孔像是黑暗中的星火,要把一切都燃尽,又像是完美的琥珀,将渺小的虫子困死在眼底。

浮士德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那双金色的瞳孔里。

“浮士德——”男孩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浮士德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踏着鲜血。

男孩用手肘撑着走了几步想向浮士德爬过来,却被浮士德一把拉入了怀里。

“梅菲斯特……”浮士德觉得怀中的梅菲斯特是那么渺小而瘦弱,比自己还要弱小多了。

他无能为力,可是他现在终于见到他了,触碰到他了。

梅菲斯特紧紧抓着浮士德的衣襟,将自己埋进了浮士德的怀中。

“浮士德会用铳吧?”梅菲斯特的脸依旧埋在浮士德的怀里,小声地问。

“会。”浮士德点点头,注意着抱住梅菲斯特的时候不动到他脚上的伤口。

梅菲斯特动了一下,浮士德感觉到自己与梅菲斯特之间隔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把铳。

梅菲斯特扬起了脸,那双金色的漂亮瞳孔直视着浮士德的墨绿色的蛇瞳,他把铳递到了浮士德的手里,连同那把铳紧紧握着浮士德的手。

“我之前藏下来的。我不能用了,浮士德你帮我用吧,我们,一起逃出去。”

浮士德看着梅菲斯特,带着握弩时留下的薄茧的手抚上他的脸,想去触碰那双闪着荧光的眸子,但是终究没有向上走。

“好。”

乌萨斯的监牢后来有一个传说,某间牢房里曾经关了两头怪物,一头怪物是一只有着墨绿色瞳孔的大蛇,被他盯上的猎物,全部命归地狱。另一只是一只有着洁白翅膀的堕天使,外表洁白,有一双金色的瞳孔,但性格恶劣,无论怎么杀也杀不死。

那两只怪物逃走了。

那时候,浮士德没费多少功夫就杀完了所有的士兵,可是眼睛下的一处鳞片却被士兵的弩箭刮了下来,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血窟窿。梅菲斯特喊他过来,浮士德乖乖走过去以后,梅菲斯特便在浮士德的伤口处轻轻亲吻了一下。

“这样,就不会痛了。以后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到第一位,有受伤就来找我,我帮你治疗。”

“好。”浮士德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擦了擦铳上的血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梅菲斯特的身上,然后向他伸出了双手。

“能动吗,我带你离开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你看。”梅菲斯特摇摇头,然后轻轻向自己的腿上吹了一口气。

白色的羽毛翻飞旋转,落在了他们的周围,断口处新的肌肤正在重生,浮士德却没有心情去看那个,他在梅菲斯特的背后看到了隐约的洁白的翅膀,而梅菲斯特微仰着脸,看着浮士德眼中的沉溺。

梅菲斯特没过一会就站了起来,扑倒了浮士德的怀中,笑着问他:“走吗?”

“走吧。”

“走吧。”

曾经浮士德以为自己已不被天神眷顾,此刻才知道遇到了自己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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